第7章 尴尬

阳光疏疏落在二楼的小阳台，，虽只有一缕，映照在对面程序眉眼含笑的脸，柔和的不像样。

安岁年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将视线放在书上。

这一章，叫“溺爱”。

书中的父亲，正笑眯眯地，喂儿子喝牛奶。

他心里头虚虚的，翻页都快了不少，程序则一脸恍然大悟，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没一会儿，许管家就拿着吸管上来了。

插上吸管的牛奶杯，被程序捏在手里，递到安岁年嘴边。

一股难言的羞耻和“怎么可能”的不配得感，潮水一般涌上他的耳尖。

粉色偏红的，熟透的桃子一样。

程序装作没看见，语气疑惑：“嗯？怎么不喝，是不好喝吗？”

他放在自己嘴边吸了一口，眉心皱成一团：“温热的，比较醇香，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应该爱喝。”

这杯牛奶，复而出现在安岁年嘴边。

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通常，他会把别人用过的地方剪掉，或者洗干净。

有别的方法可以的话，就直接扔掉。

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安岁年眼睑落了又落，琥珀色的眸没离开吸管上程序喝过的地方。

良久，他低头，咬上吸管，迅速将一杯牛奶喝完。

“爸爸，我喝完了。”

耳朵尖儿更红了。

程序心不在焉，“嗯”了一声，许管家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转身下楼。

“景小先生，您怎么起来了？”

许管家刚一回头，就瞧见在楼梯处，不知站了多久，面无表情的景玉。

他这一开口，景玉扬了个笑脸：“哎呀，我就想上来睡会觉，又怕打扰你们。”

程序回头，遥遥一笑，不等招手，他便过来了。

还未落座，一只有力的臂膀把他揽进怀中。

“怎么，累着了？”

程序与他凑得极近，鼻尖对鼻尖，呼吸相缠，暧昧升温。

景玉象征性地推搡他一下：“那还不是您比较……厉害。”

程序便笑。

安岁年翻页的手顿了又顿，本欲拿书走人。

但他走不了。

热气一股一股往脸上冒，下半身，也出现了异动。

程序眼中，安岁年的脸上也染了红粉色，少年低着头，似乎生怕被他看见。

安岁年不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更不是不懂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息。

一切套上“父爱”的含义，他有些茫然无措。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难堪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就没事，但……

落在程序眼中，他又会怎么想自己？

可安岁年没有想过，特么的谁家好爸爸，会在儿子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他只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实际上，那杯牛奶，问题不小。

程序心知肚明，摸了一会儿景玉光滑后背硌出的印子，便把人打发走了。

“你去休息会儿，晚上等我。许管家那里有祛疤药，你想用可以找他要。”

景玉毫不掩饰地顶着一脸绯红，扭着腰肢下了楼。

程序的目光，落在他发丝柔软的头顶。

他站起来，坐到安岁年身边，抚慰小狗般，揉了揉他的头发。

安岁年一个激灵，抬起略显惊慌的眼睛，展开的书搭在大腿上方。

这是一瞬间的事，程序心里头门清儿，眉目间偏要故作不知，疑惑开口：“好儿子，你怎么了？”

“脸也红的厉害，耳朵也是。”

说着，他还上手捏了捏。

安岁年看看他，又看看腿上搭着的书，前所未有地升腾起一股焦急。

“爸爸，没事……我能走了吗？”

程序眼中满是关心，不管真假，都看得安岁年无地自容。

他说：“好儿子，爸爸是真担心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上次酒精过敏住院，爸爸都后悔了很久……”

安岁年内心十分操蛋。

早知道不故意吃酒心巧克力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坑挖到了现在。

安岁年想落荒而逃。

心里酝酿的时候，程序忽然拿开他的遮羞书。

“儿子，怎么还抱着书……嗯？”

安岁年捂住了脸。

黑暗之中，他没有再听到程序的声音，只是身体猛然一转，似乎被抱了起来。

他蜷缩在那个热腾腾的怀抱里，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心跳声：“没事儿，爸爸带你回房。”

小阳台到卧室，用不着走多久，偏偏今天对安岁年来说，如此漫长。

他从程序的怀抱中，露出眼睛，想看一看走到了哪里。

一动，和程序落下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连忙垂眸。

程序换了个动作，将他抱在怀里，没有走路的震动感，就安静地抱着他，应该是已经到了。

安岁年大着胆子往四周看了看，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黑白灰基调的房间，看上去像是程序的卧室。

脸上的热气散了点，下半身的异动也快消失。

某人费尽心机如此，怎会让落到掌心的猎物就此逃跑？

安岁年的裤子，是休闲款的抽绳运动裤，布料轻薄，所以有个什么变化，挺明显的。

程序语气懊悔：“早知道，爸爸应该给你上堂生理课……也免得现在需要爸爸来帮忙……”

安岁年刚想摆手说“没关系，他已经好了”，下一秒，程序温热的手，隔着衣物，坚定而有力地抚上了自己。

“爸……爸。”

双重的震惊，让安岁年说不出话，褪下去的热意，蹭蹭往上窜。

程序驰骋情场，手段自然不是安岁年能受得了的，没过多久，安岁年眼眶红红，大脑一片空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向程序的目光，无神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别的意味。

这个情景，是安岁年始料未及的。

前者心怀不轨，有意为之，后者茫然无措，尴尬丛生。

安岁年犹如羊入虎口，再也逃不出去。

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被脱了裤子，塞进了被窝。

现在，他才能思考。

程序出去了，他还有时间去思考。

自己经历的事情，十分魔幻，十分像做梦，安岁年真想自己是在梦里，这样就不用面对后续令他尴尬的场景。

他的“装乖”计划被打乱了。

不对……

或许也不算打乱。

安岁年开始权衡，他已经很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