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意

游戏室很大，不仅有瓜果零食，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机，双人游，里面还有可供人休息的软榻。

安岁年不会玩儿，许管家找了个擅长此道的佣人，陪他一起，教他玩。

安岁年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个悠长奢糜的梦。泡泡一样，经不起戳弄，很快就碎掉了。

他学会了打游戏。

佣人让着他，很快他就熟练起来，次次ko佣人的游戏角色。

一开始他受宠若惊，后来他麻木地叹了口气：“别让我了。”

“小少爷说笑了。”

佣人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手上绝不留情，两招就把他的游戏角色ko了。

安岁年想，这样才真实，泡泡本来就是易碎的。

他情绪不高，两输一赢后，许管家敲了敲门：“小少爷，该休息了。”

哦，大概是程序结束了。

他看了眼游戏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安岁年亦步亦趋地跟在许管家身后，撞上了面色潮红，走路软趴趴的周司沂。

他捂着腰，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程家。

许管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安岁年也只当没看见，被管家带到二楼。

途径程序的房间时，门依旧没有关，甚至开得更大，灯光也更明亮了些。

程序披着散开衣襟的白衬衣，马甲线依稀可见，裤子松散地挂在腰间，黑色的西装裤上，似乎还有一些污渍。

安岁年只想快步走过回到自己房间，奈何许管家实在礼仪太好，走路都是带着仪态的缓慢。

以至于，他被程序叫住了。

安岁年硬着头皮，摒着呼吸，头低低地走进去：“爸爸，怎么了？”

他企图用一声“爸爸”，唤醒程序不存在的父爱。

程序一顿，从嗓子里发出哼笑：“好儿子，认爹认得挺快。”

“想上学吗？”

安岁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要送他上学，闻脑袋猛地一抬，又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矜持，或许需要推脱一下。

连话语都带了小心翼翼：“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的动作明显取悦了程序，程序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明天让许管家给你安排。”

“谢谢爸爸。”

烟草味还不是很浓郁，夹杂着一室旖旎后的味道，安岁年的胃又翻滚起来，犹如有人拿小棍棒，在里面搅动。

他的脸煞白煞白的，看上去像一朵要开败凋零的花，脆弱又可怜。

程序皱了眉，摁灭了手里的烟：“行了，你去休息吧。”

安岁年如蒙大赦，脸色都好了很多，他呆呆地鞠了个躬，出了那道门。

身后，是程序的笑声。

父子俩的初次见面，属实不怎么好。

程序荒唐，安岁年游离。

程序当初收养安岁年的时候，也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他长得好看。

程序自认为自个皮相不算差，要养儿子，那必然是要找个模样上乘的。

除此之外，程序怜惜他。

安岁年身上有种令他忍不住怜惜的冲动，这冲动像养小猫养小狗，唯独不像养儿子。

但程序不在乎，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失过手。

至于安岁年，不过是身份上过得去罢了，他弯了这么多年，养儿子，也无非是，别人都有，他也得有。

程家的一切，他都握着，除了私生活乱，没有儿子总被攻击，再没有其他地方能寻到错处。

程序喜欢漂亮的，尤其是惹人可怜的那一套。

他觉得有意思。

周司沂如此，半推半就，欲擒故纵，却又不敢真的拒绝他，他爱这种追逐感。

所以，安岁年其实很合他胃口。

可惜太嫩了，需要调教。

而程序现在缺乏耐心，他的欲来得快，解决起来却慢得紧。

他需要能玩儿的，而不是需要呵护的雏儿。

儿不儿子的，对他而言，不重要。

程序在感情上放荡，随心所欲，但他却意外专一。

他的床伴每次固定只有一个，麻烦的他不要，他要只图钱的，听话的。

麻烦的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他手段太过凌厉，把人封杀后砸了笔钱，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了。

他喜欢各式各样的美人，爬床的不少，真正睡的也不多。

程序总是极尽温柔地给他们穿好衣服，问他们有什么困难，能帮的有利的，帮一把，不能帮的就送到客房。

也因此博了个好听的名头，换了诸多芳心。

收养安岁年，不过是要堵一堵老宅人的嘴。

只是没想到，少年不过是红了红脸，他就起了点儿欲念。

程序从不委屈自己，可他暂时不想动安岁年。

因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

或许知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岁年对此一无所知。

他躺在从未躺过的柔软大床上，翻来覆去，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得大大的，盯着头顶的床幔，睡不着。

他的思绪很乱。

程序到底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被退养，亦或者……这钱，他怎么才能捞到手︖

脑子里莫名浮现了，周司沂低哑地暧昧声。

安岁年细长的手指按上了太阳穴。

不能再想了，他得休息。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安岁年才恍恍惚惚地睡过去。

早上不到七点，他就醒了。

他睡不踏实，整个人浮漂漂的，害怕起晚了惹人不快。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下床去洗漱，佣人们还没准备好饭菜，程序的房间紧闭着，不知道是起了还是没起。

许管家见到他，也没说别的，只道：“先生交代过，小少爷的学籍过段时间办好，不随班就读，先生给您请了私教。”

“好的，谢谢管家爷爷。”

安岁年的头发压出了几根呆毛，由于是刚起来，又穿着宽松的睡衣，他整个人卸下了很多防备，看上去有一种慵懒的，和小猫一样的可爱。

许管家只觉得他乖巧，微笑点头：“小少爷客气了，应该的。”

程序应该已经起了，吃饭时安岁年没见他，心里放松不少，连汤都多喝了一碗。

一楼客厅还有一个观影室，吃完饭，许管家就带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