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赎罪！活着！

沈漫刚走进房间就听到林染凄惨的叫声，吓得她心里一阵“咯噔”，连脚上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

林染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脖颈处都蒙上了一层水光，惨白的小脸是数不尽的痛苦和疲惫。

产婆和大夫不停地查看着情况，轻描淡写的吼着：“用力。”

丫鬟在一旁来回的换着热水。

沈漫坐到林染的床边，紧紧握住那只因强忍而青筋凸起的手，轻声的说道：“小染，冷静，一定要冷静！慢慢的深呼吸，深呼吸。”

林染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像是找到庇护所一般，往沈漫的方向偏了偏，听话的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用力，夫人，用力，快出来了。”

林染咬紧牙关，借助沈漫的手又是一次抬升，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化作无力的吼叫。

沈漫不忍去看，向外偏了头，可眼眶处的微红却出卖了她的心疼。

祸不单行，产婆和大夫都不镇定了，一致的说道：“不行啊，老夫人，少夫人腹中的胎儿出不来。”

沈漫眼神里瞬间闪过阴翳，又是出不来！几十年前她生陆谌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在心急的加持下直接吼道：“生不出来？要是简简单单的生出来还要你们干什么？那么多年了？就只知道生不出来？为什么不想办法，吃着这碗饭，办法是一点不想……”

“妈”林染使出一点力气回握住沈漫的手。

沈漫也来不及去计较，留下一句：“你们不管怎么样，我儿媳妇的命必须给我保住，要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以后，沈漫就附到林染的身边，放轻语气，说道：“小染，不怕，妈妈在这儿呢，孩子，妈妈在。”

林染干裂的嘴唇渗出点点血珠，虚弱的说道：“妈，我累了。”

那边大夫和产婆赶紧让人去拿催产的汤药。

沈漫再次紧握住林染的手，眼眶里的泪珠慢慢溢出，说道：“小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小染，辉儿还在等你呢。”

听见江辉的名字，林染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精神，被耗尽的力气慢慢的回升，对啊，江辉还在等她，不对，在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不能死……

在门外傻站着的江辉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直到看见端着汤药进去的丫鬟，理智才勉强的回归，急迫的问道：“染儿怎么样了！告诉我！我求求你！”

丫鬟被江辉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奈于事情紧急，只是含糊的说一句：“少夫人似乎有些难产。”

说完丫鬟就快步朝房间里面走去。

江辉无神的看了一眼陆逊，陆逊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下一秒，江辉就敲起房门，喊道：“让我进去！”

沈漫听到江辉的声音，像对待一个瓷娃娃般小心的放开林染的手，打开房门，及其冷静的看着疯癫的江辉，说道：“进来吧。”

踏进房间的第一感觉就是压抑，满屋子都是血腥的味道，里面还夹杂了几丝的苦汤药味。

但江辉根本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冲到床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无比安静的人，一动不动，就好像离开了一样。

江辉伸出手轻轻的拨开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动作小心的托起略带凉意的手，眼底的泪意显现：“你要活着，林染，你要活着。”

沈漫从丫鬟的手里面接过药，递给江辉，语气里面带着鼻音：“给染儿喂下。”

处在惊慌状态的江辉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伸出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接过药碗后，对上林染那双暗淡的眸子，心底的某个部位就好像被蹂躏了般，痛的喘不过来气，在某些时刻，江辉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他真的错了……为什么林染会虚弱成如今这个样子，对啊，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认真看过她了……

江辉迅速冷静下来，在那双充满渴望和暗淡眼睛的注视下，果断的松开林染的手，随后长臂一伸，微微抬起林染的头，将药碗凑到她的嘴边，弯下腰，声音带着些暗哑，但却异常的坚定：“林染！你不能死！你犯下的错，还没了结呢!”

林染听到这一句话，眼睛里好像出回光返照的般的生气，怔怔的看着江辉。

江辉冷冷的笑着，故作无情的做着口型：你要活着，赎罪！

一时间，林染如同坠入冰窖，纤细的手紧握成拳，一时之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慢慢褪去颜色，嘈杂的声音都变的安静，而她眼中，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江辉，一个充满戾气和恨意的江辉。

苦涩且温热的汤药划过喉咙，慢慢流边全身，在药效发挥的同时，痛感却被无限的放大了，小腹处坠痛感一遍遍的刺激着神经，但林染似乎感受不到一般，只是无神的盯着江辉。

“少夫人！使劲啊！”

江辉看着失神的林染，下意识的重新握住林染的手，大声的吼道：“林染！”

黯然的眼眸微转，那一刻江辉感受到手上回握过来的力道。

林染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一声哀嚎也像极了死前的最后一次怒喊。

“哇”的一声啼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辉来不及去看孩子，眼神片刻不离的盯着林染，可欣喜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林染就像凋落的一片树叶般，飘飘然的跌落。

江辉几乎是同一时间稳稳接住昏迷的林染，刚刚冷静下来的神志再次崩塌：“林染？林染？你怎么了？”

说完，江辉微微晃动着林染的身体，企图让睡着的人重新醒来。

刚接过孩子的沈漫，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喊道：“大夫！你快点来看看！”

江辉赶忙给大夫让出位置，紧紧搂住怀里没有任何生气的林染。

一秒，两秒，三秒……房间里蔓延着死寂般的安静，除了那一声声饶人心烦的啼哭。

“别哭了！”江辉大声的对沈漫怀里的小东西吼道。

沈漫也顾不得其他，抱着哭声不断地孩子向外面走去，陆逊看着跑来的沈漫，还没有说句话，就迎面塞过来一个孩子。

陆逊小心的接过，看了一眼皱皱巴巴，未睁开眼睛的小家伙，还没来得及问是孙女还是孙子，抬眸的瞬间，就看到沈漫脱掉身上的外套，裹在小家伙身上，只扔下一句：“小染昏过去了，你看着点孩子，我再去看看。”

陆谌依旧没说得上话，但也只好笨拙的哄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