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一念生，一念死

“没有，妈，就是有一点点难受，肚子的宝宝总是闹腾。”

沈漫笑着点点头，自然也看出林染不想再去聊这个话题，索性也不去深谈。

“小染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林染懵了一下，顺势挽着沈漫的胳膊，撒娇的问道：“妈，喜欢什么、”

“小染生的，妈都喜欢。”

整整一天，沈漫先是看着林染将热腾腾的鸡汤喝完，然后又陪林染说些玩笑话，有时候讲她和陆逊的故事，有时候讲些江辉和陆谌小时候的故事，而林染被压抑的情绪，在沈漫的引导下逐渐平息下来，心里的那股悲伤，也渐渐的化作无声的水流，潺潺的流出心底。

每一次和沈漫待在一起，林染总能感到无比的放松，就好像嗷嗷待哺的自己，怀着对世界的无上憧憬，没什么烦恼的窝在妈妈怀里，只是可惜…她还未长大，母亲就去了没有疾病的天堂，之前她总是不明白，什么是母亲，可一转眼，她也要当母亲了……

晚上，月亮爬上天幕，江辉带着恍惚回到了家，自从和陆谌聊过之后，现在他也不知道对林染究竟是恨还是爱。

“那你还爱她吗？”

听到陆谌问这个问题的江辉，想要脱口而出：不爱。可事实上，他说不出来，无论自己多么想说出口……

沈漫看着魂不守舍的江辉，随即问道：“怎么了这是？”

江辉笑了笑，故作没事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烦心事。”

沈漫放心的点点头，嘱咐道：“哎，今天小染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你也多说点贴心的话，我可告诉你哈，怀了孩子的人，就更应该关注一下，别整天忙工作，知道吗？”

江辉在听到后，眉头稍微皱一下，这个动作，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好的，妈。”

沈漫得到江辉的答应后，也松了口气，最后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您就别担心我，这几天真的辛苦您和我爹。”

“臭小子，尽说些喜人的话，还真是苦了你爹，闷在房间里都快发霉了。”

江辉笑着撒娇似的抱抱沈漫。

沈漫拍着江辉的肩膀，语气里面带着一丝的心疼，说道：“快点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江辉点点头，放开抱着沈漫的手：“妈，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回了房间。

房间里，林染愣神的坐在椅子上，再听见脚步声的那一刻，眼睛才出现些神采。

江辉一进门就看到了林染，但眼神很快就移到了别处，生硬的说道：“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林染机械般的点点头，刚刚还带着惊喜的眼神再次归于暗淡。

熄灯之后，空旷的房间里还剩下一盏摇曳不定的烛火，郁闷的林染紧张的扣搓着手指，像是准备了很久很久一样，连语气带着颤抖，说道：“江辉，对不起，我知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是我从未把你当做过我的棋子，我爱你是真的，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和孩子都不在我的局里面，江辉，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宽恕我，原谅我，我只是希望……”

林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辉打住了：“休息吧。”

之后江辉就背对着林染。

我只是希望能明白我的心……

时钟慢慢指向十二点，空寂的房间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只有紊乱的呼吸声。

一直到半夜，林染都没有睡着，脑子里只剩下江辉对他说的：休息吧，我恨她……直到肚子上的痛楚将思绪拉回，阵阵疼痛像是索命一样传来，林染刚想叫江辉，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了转过身的江辉，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让林染觉得这只是个梦。

对啊，那么恨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再看她一眼呢？

转过身的江辉，入眼就看到林染那张惨白的脸，以及满眼的不可置信，转而化作一抹笑意。

江辉一瞬间似乎感受到害怕和失去，惊慌失措之下紧紧抓住林染的手，问道：“你..你怎么了？”

林染下意识回握住江辉的手，看着他担心的摸样，即使身下是阵阵迅猛的疼痛，但嘴角处还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说道：“我应该要生了。”

江辉震惊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后，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到房间外面去喊人。

瞬间一整个府上都燃上了灯，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烧水的烧水，大夫也仅有半分钟就跑到了地方。

沈漫更是迅速，随便披了个衣服就出来了，等赶到的时候，大夫产婆丫鬟都已经进去了，只看见江辉一个呆呆的站在外面。

沈漫小跑到江辉身边，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辉儿？”

江辉似乎是被吓到了，动作僵硬的转过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脑子都是林染那张惨白的脸，颤抖着嘴唇，自顾自的问道：“妈，她会死吗？”

下一秒，胳膊上就传来一阵疼痛，如果是平时，江辉早就捂着胳膊装可怜，但现在他就想知道答案，所以依旧倔强的再次问道：“妈，她会死吗？”

“臭小子，你能不能不乌鸦嘴？你媳妇儿还在拼死拼活的生着孩子，你在这儿死了活了的？赶紧呸呸呸！”

江辉终于在混沌的脑子里找回一点思绪，然后无力的蹲在门前，用胳膊埋住自己的脑袋。

沈漫弯下腰，想要拍拍濒临崩溃的江辉，可靠近时，才发现她的儿子在小声地哭泣。沈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里面也紧张的渗出汗水，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安慰江辉：“辉儿，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小染。”

江辉吸吸鼻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纵横的泪水，嗓音依然颤抖：“妈，我害怕。”

“怎么样了？”陆逊风尘仆仆的跑过来，手上拿了一件外套。

沈漫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直接简单明了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你先看着你儿子，我进去看看。”

说完沈漫就要走，陆逊及时拉住要走的沈漫，将衣服递给她。

沈漫麻溜的接过，之后就离开了。

陆逊碰碰处在呆滞状态的江辉，说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叫声。

江辉听到声音后猛地站起，那个架势就好像要冲进去一般，不过被门口的丫鬟拦下来，而站在旁边的陆逊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因为当年的他也是如此。

生孩子就是如此，一念生，一念死，而陆逊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沈漫当上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