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晏婉的感情

陆谌将茶杯递到晏钰手中，还贴心的提醒道：“小心烫。”

晏钰点了点头，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就漫不经心的将茶杯放到桌上，随后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将双手放到腹部，轻轻的按压着，以缓解疼痛感。

随后大概是累了，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难以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陆谌大概知道晏钰不是很舒服，也很有眼色的闭上嘴，默默伴在晏钰身旁，守着他。

本来陆谌还在仔细且大胆的观察着晏钰的一切，从修长的双腿，到如柳般的细腰，再到精致的脸庞……可是在陆谌的扫视下，晏钰发尾系着的黑色发带给他一种突兀的感觉，不只只是因为那条发带和一身淡绿色的晏钰很是不符，还因为照他对晏钰的了解，对什么都追求完美的晏钰，怎么可能忍受这种搭配，所以陆谌的直觉告诉他，发带肯定不是晏钰的，那么答案也就很显而易见了——秦止。

陆谌突然感觉心中像卡了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但也不敢突兀的质问，主要是因为没立场，毕竟在晏钰眼里他只是一个杂工，所以再三斟酌下陆谌保持着安静，享受着与晏钰独处的一分一秒。

时间飞快逝去，夕阳不知何时照了进来，正巧不巧的笼罩着他们，橘黄色的光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晏婉的叫声将这些静谧都给打破，晏钰听见晏婉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谁知进入视野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陆谌的眼睛，第一眼晏钰顿住了，因为那双眼睛中藏着炽热无比的爱恋，令人无法自拔，同时晏钰大概有了在戏院的前车之鉴，眼神中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只是迅速从那股漩涡中挣脱开来，将视野放到跑来的晏婉身上。

陆谌看到晏钰挪开眼睛，也知道此时得自己又失态了，赶忙像晏钰一样将眼睛挪向其他地方。

不过幸好两人对于这对无理由的对视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而陆谌却有一丝的担忧，心中对晏婉说的话细细琢磨着：不喜欢男人……与上午和江辉在一起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上午是信心满满，那么现在忐忑不安，陆谌也承认自己有些怂了，暗暗想着：如果小美人不喜欢他，怎么办？

晏婉直直的冲到房间里，准备给晏钰来个大大的拥抱，正巧陆谌刚刚从纠结中回过神，就看到鲁莽扑向晏钰得晏婉，赶紧出声制止，晏婉对此非常不满，停住动作，生气的嘟着嘴说：“你干什么？我要关心我哥！”

陆谌经过这几日与晏婉交流，对眼前这个小丫头虽然不算是知根知底，但对她的性子也琢磨的八九不离十，即不像其他大家闺秀规矩繁琐，也不像其他西洋小姐自认为高人一等，盛开在她身上既有东方的含蓄，同样也有西方的自由，看似毫无缺点，但和她接触下来就可以知道，她有一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他的哥哥，晏钰。

陆谌毫无表情的对上小姐幽怨的眼神，然后轻飘飘的胡诌道：“老板胃不舒服，小姐这样扑上去会加重病情。”

一听到对晏钰不利，晏婉也没有思考陆谌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想也不想的信了，晏钰一开始听到陆谌说的话，眼神先是暗了暗，但看到自己妹妹的傻样，还是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晏婉并没有察觉他哥表情的别致意味，只当是晏钰在安慰自己，随后慢慢走到晏钰的旁边，眼底尽是担心的问道：“哥，看医生了吗？吃药了吗？现在怎么样？”

看到一本正经关心自己的妹妹，晏钰也收起来笑意，认真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但对看医生闭口不提：“我没事了，已经好很多了，今天玩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晏钰一问今天怎么样，晏婉脑子里就浮现出她哥走后她与秦止尴尬的气氛，脚趾恨不得扣除一栋院子。

同时也更让她明白秦止对她是无意的，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有她被当初那句话困在了国外，困在了自己得想象中。

虽然今天的交谈很不尽人意，但为了不让自己哥哥担心，晏婉还是故作开心的说：“今天简直棒极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哥唱曲呢？我的私房钱可不够请哥哥，怎么办~呢？”

晏钰笑了几声，宠溺并温柔的说：“什么时候想听，哥什么时候就给你唱，好不好？”

晏婉忍住扑到晏钰身上的冲动，乖巧的张开双臂，软软的撒娇道：“哥哥，抱抱。”只不过最后两个字透露出一丝委屈和无奈，晏婉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哭得冲动。

晏钰温柔的笑着，然后张开双臂，将自己妹妹轻轻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后背。其实晏钰也知道自家妹妹隐藏起来的坏情绪，但他每每看到晏婉因为自己而去隐藏脾气时，内心都会非常痛苦，甚至他将这种结果归结于自己的无能，没有给晏婉一个平安温暖的成长环境。毕竟谁不想看到自己妹妹真实得一面呢？

晏婉将自己深深扎在晏钰怀中，不知不觉眼框渗出泪珠，全都晕在晏钰的青绿色长衫中。

一开始陆谌还挺羡慕晏婉，可以随时随地的拥抱晏钰，直到清晰的听出晏婉语气的异常，特别是晏婉投入晏钰怀抱后，她像极了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委屈巴巴的像自己哥哥倾诉，可是晏婉的倾泻是无声的，让陆谌都止不住的心疼。

接下来的几天，晏婉时不时去秦止那里玩，有时候带着陆谌出门逛逛，晏钰则是晚上应酬，白天便窝在院里的凉亭唱唱曲，弹弹琴，无事的时候便和陆谌，晏婉聊上几句，而陆谌翻来翻去就围着晏钰一个人转，比如偷看晏钰弹琴，偷听晏钰唱曲，给晏钰按摩，伺候晏钰沐浴，和晏钰聊天，“陪”晏钰吃饭……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生活也变得如岁月静好般平稳。

这天刚刚送完晏钰应酬的陆谌回到院子，一抬头就看到吃完饭傻站在那儿的晏婉，呆呆的抬头望着远处的月亮，如同魔怔了一般，连陆谌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陆谌“狠狠”的在晏婉头头上弹了一下，笑着问道：“怎么了？傻丫头，望月思人呢？今天不是刚见了吗？”

晏婉吃痛的捂住头，一脸幽怨的看着陆谌，但没有像平时玩闹般报复过来，而是如同放完气的球，没有任何往常活泼的迹象。

陆谌疑惑的看着晏婉的异常，语气也正经了几分，小心的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晏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依旧望着天边的月亮，没有开口回答，陆谌很少看到晏婉这种消极的情绪，有可能因为平时隐藏太深，反正陆谌从未见过晏婉这样，所以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秦止惹你生气了？”

晏婉听到秦止的名字眼里闪过深深的忧郁，随后莫名其妙的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吗？”

还没等陆谌思考完出声回答，晏婉看着天上的星星，眼里无神继续说道：“因为秦止说他喜欢西洋女子，于是我就当真了，十五岁就独自远离故乡，去到人生地不熟的西洋，说实话，国外的月亮还真没国内的圆，可我在那里因为一个念想，硬生生的待了五年，这五年里我学习她们的神态，礼仪，以及信仰，我将脑子里的古代封建全都剔除，我很庆幸我逃过了裹脚这种陋习，但我到底没逃出他们对女性的压榨，西方的束腰将我死死包围。为了秦止，我可以坦然的接受了一切，无论是精华还是糟粕，只要他喜欢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但最后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他富丽堂皇的谎言。”

说到这儿，晏婉眼框里流出泪水，好像有诉不完的委屈与痛苦，陆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晏婉哭，心里冒出点点心酸，随后学着晏钰的样子轻轻抚摸着晏婉的后背，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晏婉搽掉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你说我该是有多傻啊，因为虚无缥缈的一句话，将我哥拉入家族的深渊，陆肆，你说我是不是害了我哥？我哥会不会恨我？”

说完晏婉看向陆谌，眼神出透露出无措和害怕，甚至说到“恨”得字眼时，她得嗓音都在颤抖。

陆谌尽量放柔声音安慰道：“那是他的选择，再说了，凭你哥的本事把你留在国内不过一件小事，明白吗？他也想让你出国，所以在怎么不舍，他没有硬留你，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见你奔向更好的未来，即使将自己深处险恶之中，但也是快乐的，又何来害一说？恨更谈不到了，而且你在西洋你看到了更为先进的制度，技术，你开阔了更大的视野，这是国内你所触及得不到的，我想这也是你哥将你送到国外的原因，你得到了更好的自己。不过你的方向错了，你该为你自己学习，明辨是非，而不是一味的吸收。”

晏婉震惊般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陆谌，将心中忧郁的心情冲淡了不少，眼泪也出现止住的迹象，皱着的眉毛也舒缓很多。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待了一会儿，一个细细琢磨陆谌的话，一个担忧的观察着晏婉的情绪。

大概过了三分钟，晏婉郑重思考了一会儿陆谌问道：“你知道秦止喜欢我哥吗？”

陆谌被这么突然一问，着实有些不解，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说：“知道，怎么了？其实再说句真心话，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啧啧啧……那眼睛恨不得盯在老板身上。”说完还暗暗观察晏婉的小表情，毕竟他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秦止，但又很疑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这不妥妥揭开自己伤疤吗？

所幸晏婉并没有表现出很悲伤，只是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如同戏剧里的变脸一般，全然没有之前的忧郁而是气愤的说：“我这几天都去找秦止了，然后就一不小心翻出他给我哥写的情书，但一直都没寄出去，所以今天离别的时候我便问他喜不喜欢我哥，他……犹豫了，最后还一口否决，开玩笑似的说自己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其实今天我本没有那么生气，即使察觉到他喜欢我哥，我也不是很伤心，反倒庆幸以他实力可以更好的保护我哥，但他的反应太让我失望了，也像极了之前的我，连最基本的喜欢都不敢承认，胆小又懦弱！妥妥的伪君子，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站在我哥这边。”

陆谌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晏婉，问道：“你不是喜欢秦止吗？”

晏婉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无所谓的说：“对呀，五年前的确是这样，我喜欢他，并因为他的一句喜欢西洋女子而任性到去留学，还连累我哥，但他只是将那句话当做富家少爷的门面而已，最让人厌弃的是他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认，甚至开始推卸，这种行为太low了，我哥才不需要这样的胆小鬼，站在我哥身边的人只能是自信且强大的！这才配的上我哥。”

陆谌听的云里雾里，但最后所幸抓住了一点重点：晏婉对秦止很失望，而且秦止虽对晏钰有心，却不敢承认！不过这对陆谌来说就够了，更让他对自己有了一份信心，毕竟秦止是他目前为止最有竞争力的敌人，光从相处时间来说，他就已经输了，但现在不同了，晏婉这个重要一环，他失去了，那么他也就没有翻身的可能，因为按照小美人那么宠妹的人，自然也不太可能越过晏婉而接受秦止，还真是得晏婉者得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