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请替我自由的活下去

空青只是伸手拿起顾念歌递过来的书本，轻轻抚摸自己一笔一划瞎写的那些内容，苦涩一笑。

“阿姐，当初是青儿不知天高地厚，放下豪言壮语，说要将天下药草编撰成一本书籍。可知道现在我才知道，这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想要半途而废？”

顾念歌一下子就看穿了空青的心事，将空青直接拆穿。

见到顾念歌将自己拆穿，空青也没有丝毫的辩驳，反而是大大方方承认。

“阿姐说的没错，青儿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放置脑后。这件事情并不是青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空青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手抚摸那个有缺口的茶杯，苦涩一笑，“而且青儿现在已经失去了做这件事情的动力。”

当空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顾念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知道幺幺和百草的相继离世对于空青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却没有想到这两件事情会让空青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个暮气沉沉的样子。

所有人都说，空青是天选的掌政者，但只有顾念歌知道，原本的空青并不是这个样子。

看来要直接面对残忍成长的人，并不是只有顾念歌一个人。

眼见姐弟两人已经将话全部说开，空青也不再有所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知道阿姐的志向从来就不是那至尊宝座，自古以来，有太多的人为了那个位置撒个失了很多。青儿不想见到阿姐也走到那一步，所以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后，青儿想要让阿姐自由。”

直到这番话说出的时候，顾念歌已经彻底明白了空青的打算。

身为公然发动战争，将六国一同的顾念歌，等到所有事情全部尘埃落定之后，想要从这个局面中抽身脱离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假死，就是唯一的办法。

这样一来，顾念歌就可以隐姓埋名去过一个自己向往，却又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过的生活。

只是可怜了空青，要面对那样的生活。

“青儿......”

空青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顾念歌要说什么，不等顾念歌讲话说完，空青就匆匆开口打断，“阿姐，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有些苦，一个人承受就好了。青儿确实是向往自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可青儿注定没有办法自由了。只能辛苦阿姐，带着青儿的那一份，自由自在生活下去。”

明明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可顾念歌的心中却觉得，这个少年能够给自己无尽的保护。

面对空青期待的目光，顾念歌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念歌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当顾念歌的目光落在别院中的那株树上的时候，顾念歌的心中已经下定了主意。

当初是那个人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现在该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等到顾念歌再次转身的时候，眼神中这几日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定。

见到顾念歌这样的转变，空青知道顾念歌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不知道顾念歌最终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空青已经想好，不管顾念歌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都会无条件支持。

若是顾念歌决定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归隐山林，自己就做一个好帝王；

若是顾念歌决定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以身入局，自己就做一个好臣子。

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尊重顾念歌的选择。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两人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空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内心十分忐忑不安。

直到顾念歌走到空青面前，做出自己的举动之后，空青这才松了一口。

顾念歌走到空青面前，拿起桌子上的拿株草药，十分郑重将草药递到空青的面前，“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到没有丝毫破绽。”

空青有些不舍接过顾念歌递过来的草药，点点头，“阿姐放心。”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挣扎，顾念歌的理智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情感。

只不过远在楚国的楚无戈并不知道顾念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此时的楚无戈，就和之前的顾念歌一样，正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无法自拔。

和顾念歌不同的是，楚无戈要面临的几乎是一个必败的结局。

楚无戈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天下一统的这件事情站上战场。

只是那个时候，楚无戈一直以为自己要面对的人会吴子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面对的人会是顾念歌，还是在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在战场上相见。

面对几乎是必败的结局，这一段时间有不少人都前来找到楚无戈，希望楚无戈身为监国太子，能够为臣民考虑，暂时归顺顾国，在暗中发展实力，等找到合适时机起兵造反，一举拿下皇位。

从当前的局势上来看，这似乎是楚无戈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可面对众人的劝说，楚无戈还是断然拒绝。

如果是别人，楚无戈会毫不犹豫选择这样做。但面对顾念歌，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一来是因为顾念歌实在太聪明了，这样的计谋会被顾念歌一眼看穿。

二来是因为，这种策略，从根本上来讲就是一种欺骗。楚无戈实在是做不到欺骗顾念歌。他曾经答应过顾念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绝对不会欺骗顾念歌。

面对所有人劝说，楚无戈还是固执选择亲自率兵上战场。

只不过楚无戈已经想好了，既然有些事情不能避免，那就让自己为这个乱世画上一个句号。

离开顾念歌，楚无戈的心中是不舍的，但一想到，自己能够为顾念歌送上一份稳固江山的大礼，楚无戈也心甘情愿了。

探子来报，顾国大军已经压境，楚无戈没有丝毫犹豫，独自一人翻身上满朝着边城的方向赶过去。

此时的楚无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楚国注定保不住，至少要保住楚国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