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命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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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对时人短命，生年对月亦堪伤。此是人间短命法，人生值此少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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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生愣了愣，看着江离离去，也自领命去了。

行至内室，左边墙上挂着一副赤金五爪盘龙图，画风精巧，栩栩如生。走到画前，江离右手捏诀，画中盘龙涌动升天，江离一闪便走进了画中。

画中乃是一间密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件残破不堪、血迹斑斑的外袍，悬浮于密室中央，江离挥了挥手，沈墨换下来的那套沈氏常服也赫然出现在镇中。

江离盯着这两件衣物，眼神逐渐迷离暗淡，从心里生出无尽悲切，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罩住，酆都十方鬼域，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江离，和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一样落寞悲切。

良久江离喃喃道：“你...还好吗？这几天我领命去人间捉鬼，没能来陪你，我遇见了一个人，我知道那不是你，怎么可能会是...”

江离声音逐渐哽咽，全身像失去了力气，跪在冰凉的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可是...可是...我可能是疯了...玉华....我可能是疯了。

你说想吃人间的桂花饼，说好等我回来，怎么我回来你就不在了，谁准你自作主张替我去死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除了小叔叔偷偷给我的这件浑身是血的外袍，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没能保住，都没有了。庭生也...”

“殿下，崔判官到了。”庭生的话打断了江离的思绪，江离稳了稳心神，又换上了平日里清冷孤绝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知道了。”

江离走到外堂坐下，崔判官对着江离行礼：“殿下，这次要查何人？”

江离道：“临安云极沈氏，沈墨。”

只见崔判官大袖一挥，一部薄册赫然出现在手中，除了封皮上书《酆都生死气运簿》七字外，册内尚无一字.

崔判手执判官笔，在册内左页上写下刚刚江离说的地点、名字，瞬间右侧便出现了云极所有姓沈名墨的男子，这些人年岁不同，有刚出生的婴孩，亦有耄耋老人。

崔判恭恭敬敬的把册子递给江离，江离翻了一页，指着一条浅字标注着玄华二字的条目道：“此人。”崔判拿着判官笔轻点，再往旁处一指，沈墨的出生时辰、年庚八字便闪着金光出现在半空。

江离看着这些皱眉问道：“只有这些？”

崔判也是一头雾水，再三又查了几遍才对江离回道：“就是这些。按理说，生死气运簿上记载的乃是凡间所有生灵的生死气运，能查过去99世，能看未来99世，这...”

崔判挠了挠头：“臣再三查验过，此人，只有这些。”

江离道：“此命何解？”

崔判吞吞吐吐的，像是不确定，又似不敢说。

“说。”

“此人...命犯冲天...全煞，乃是....”

“乃是什么，说。”

“乃是...年少短命，命劫自此...”

江离越听神色越暗，听到短命二字，更是眼底如寒霜，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崔判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宛如暴风骤雨前的乌云压过天际。

一声冷冷的：“有解？”

吓了崔判一跳，他颤颤巍巍的回道：“经注里有云，生日对时人短命，生年对月亦堪伤。此是人间短命法，人生值此少年亡。”

“你也不行么？”

“冲天煞本就极难解，十人之中能有一人解得开，就是天大的福缘了，况且生死气运，皆有因有果，此人看不到前九十九世，也无后九十九世，无前因、无后果，故无从下手，此命，无可解...”

“不行，还是不敢？”

崔判叹了口气：“不行，亦不敢。酆都的规矩，第一条，您可还记得，当年殿下您亲自定的，酆都不能干预生死时序，神仙也好、凡人也好、甚至一草一木，都各自有命，臣侍奉帝君百年，亦是看着殿下长大，不能再看着殿下犯下大错了。”

“啪！”一声巨大的响声，江离右手边的桌子已经被拍的七零八落，茶杯也碎了一地，崔判忙跪下，连带着屋里所有的侍从仆人都跪了下来，空气里安静的令人害怕。

只有庭生没有跪，他依旧安安静静的看着江离，又慢慢蹲下拾着茶杯碎片。良久，江离轻轻摆了摆手，崔判行了礼，倒退着除了外堂，其他侍从仆人，也退了出去。

神荼和郁垒从四司回来，看见江离就那么坐着，又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衣服上还留着茶水印，茶盏碎了一地，庭生正在一片一片拾起来，桌子也被拍的七零八落，半空还留着沈墨的年庚八字，一闪一闪的十分扎眼。

郁垒喊了庭生，让他别划破手，又嘱咐他先出去。

庭生出去后神荼的脸色顿时阴郁、双目如刀盯着江离：“江离...你又....”